正在返家途中的棕髮少年,聽到來電鈴聲,螢幕上顯示著隊友的名字,瞬時想起體育館的鑰匙,保管在身為隊長的自己手上。

 

接起電話,及川搶在對方開口之前,「回去鎖門對吧?我就知道,好啦,我立刻回去鎖,嗯,好,bye。」

 

及川望著光源漸消的手機,心有不甘的抱怨:「走得太匆忙,忘了鑰匙交給小岩真是失策啊,難得有事早退,卻還要特地回去鎖門真掃興。嘛,算了,天色還不算太晚,再去練一下球也好。」

 

調整好心態,及川哼著小曲悠悠晃回北川第一中學。

 

「欸,忘了關燈嗎?」遠遠就發現體育館燈還亮著,及川驚訝了一下,但隨即又覺得教練和隊友們應該不會如此粗心,大概是還有人在練習?

 

「總覺得可以猜出是誰還在練習啊……」腦中浮出那總是對他帶著偏執的神色。「真是──太不可愛了,好煩。」

 

嘴上念著,卻不自覺的加快行徑的步伐。

 

「咦,猜錯了?」離體育館越來越近,卻沒聽見任何從體育館傳來的擊球聲響。

 

探進寂靜的場地,及川一眼就看到原先猜想的那人,手抱球靠著牆,沉沉睡去。

 

「累就早點回家休息,還待在這幹嘛?」

 

及川忍不住碎念,走過去俯下身,躍入眼底的是一張和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臉。沉睡中的後輩,退去逼人的自信與壓倒眾人的光芒,閉上的眼掩去總是對他灼熱且執拗的追逐。

 

原來睡著的天才,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。

 

及川神使鬼差的,默默伸回要搖醒後輩的手,轉而坐在他身旁,順便將自己手邊的外套,輕輕披在那睡得毫無防備之人的身上。

 

兩人間的距離,近得能聽見緩和均勻的呼吸聲。

 

等到及川回過神來,才發現自己居然在這有幾分祥和與愜意的氛圍中,放空了好一段時間。

 

及川轉頭看了眼還沒醒的後輩,開始嘀咕:「什麼嘛,明明平常煩得要死,睡著後居然是這副沉靜乖巧的樣子,這是詐欺啊。好煩──為什麼我能這麼平心靜氣地待小飛雄身邊還不叫醒他啊?這樣怎麼練球……」

 

發完牢騷後,及川憶起新生入部那一天。

 

其實他從最開始,就對這個後輩印象深刻,不是因為後輩才能出眾,也不是因為後輩從小學二年級就開始打排球,而是單純因為長相。畢竟身為北川第一校草,難免會對長相出挑的潛在敵人多點關注,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長相較為美型的國見。

 

即使如此,他仍有全然的自信,校草的寶座還是自己的,這些新來的還太嫩。

 

但很快的,影山那份過於灼眼的才能綻放後,他再也沒注意過後輩長的是圓是扁。直到今日再次細看,才又深深覺得眼前的確是一張會禍害女孩子的臉,只可惜執著於排球的後輩,大概也把情商全都獻給排球。

 

長嘆了一口氣,及川覺得自己現在能如此平靜的坐在影山身旁,還想些亂七八糟的事,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。分明前陣子對這個才能過於耀眼的後輩煩燥得無以復加,甚至在練習賽被換下場後,還差點失手揍人……

 

「黑眼圈這麼重,社團結束後就早點回去啊真是的。」

 

及川回想了一下,這一陣子早上來開門時,影山已經等在門前;社團結束後,他還要催促著影山離開,雖然平時影山就對練習癡狂,但最近的熱度,似乎還是有些反常……

 

再繼續細想,近來練習時稍微分神,總能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忙碌的滿場跑,似乎一年級當中,就只有他這麼忙碌。

 

想到這,及川大概推測出,影山應該是被隊友討厭,才會在球場上被使喚來使喚去,造成沒什麼練球的時間。所以才會趕在社團晨練之前就來練習,社團結束之後還主動留下來訓練。

 

及川檢討了一下身為隊長,卻沒發現這種惡意行為的自己。

 

「估計飛雄這也沒注意到被針對了吧?」

 

真是──白癡、笨蛋、呆子、傻瓜、蠢蛋。

 

討厭鬼。

 

反正隊上二傳手的位置遲早是你的,雖然肯定是在我畢業之後。但身為天才還這麼努力,真的讓人很火大啊。

 

如果不是天才,或許,會純粹的喜歡這個後輩吧?及川腦中閃過這個問題後,開始認真的分析了一下。

 

大概是因為從小學二年級就開始打排球,以致飛雄身上那種「體育人」對學長尊敬的特質非常明顯,而且不論是練習還是協助隊上的雜務,飛雄總是認真又踏實,比一堆變著法子偷懶的人好太多。再者,心思異常的單純,很好拐騙,捉弄起來很有成就感之類的……

 

及川拉回自己想岔的心思,暗忖是時候該展現一下隊長的威嚴了。畢竟──擁有令人眼紅的才能,講話卻又直率不加修飾的後輩真是太讓人不省心了!小飛雄可是只有我才能欺負的啊。

 

「事情解決後,給我感恩戴德的記著及川大爺的幫助啊臭小鬼。」雖然沒打算讓後輩知道這件事,及川還是忍不住這麼說。

 

及川見影山絲毫沒有要轉醒的意思,開始不習慣如此安靜的後輩。雖然安安分分的後輩很討喜,但他還是覺得,那個總是追著他纏著他的後輩有趣多了也可愛多了,雖然嘴上總是止不住嫌棄。

 

於是,他伸出了食指,戳向了還有些圓潤的臉頰。

 

「好軟啊……」意外于指尖傳來的觸感,及川又戳了好幾下。看見影山的睫毛懺動了下,眉頭也開始蹙起,及川抓准影山將醒的那一刻,用力的捏起臉頰肉。

 

「嗯……」被疼醒的影山,一時間不知自己身處何時何地。

 

「小懶豬,總算睡醒了?」及川看著在影山頰上留下的淺色印子,十分得意。

 

「……及川前輩?」認出面前的人,影山略帶沙啞的音色揚聲道,「請教我怎樣發球!」

 

及川看著那雙鈷藍的雙瞳,從帶著睡意的迷茫到認出前輩後迸發出光彩,瞬間有點招架不住。才剛睡醒,回過神第一反應居然還是這個,到底是有多執著啊……

 

「才不要!你以為現在幾點了?天都黑了,要不是你還在這,我早就在家裡吃晚飯了!快……」

 

及川的話被響徹雲霄的咕嚕嚕──打斷。

 

「小飛雄你這個吃貨!」及川很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,手伸向一旁的背包開始翻找。

 

「……」面臨這種窘境的影山很想說閉嘴,但對方是前輩,只能默不作聲。

 

「給。」

 

影山愣愣地看著散發香氣的牛奶麵包,眼帶懷疑的看著及川,遲遲沒接過手。

 

「給我收回那付『這麵包該不會是下毒了吧?』的表情!太失禮了!這可是及川前輩最愛的牛奶麵包!」

 

及川沒等到影山回應,就直接拆開包裝塞過去。

 

「謝謝前輩……」影山滿懷感激的接過麵包,卻赫然想起方才在睡夢中恍恍惚惚,似乎有股外力在臉頰上推擠,然後忽然被用力的捏了一下就被痛醒。

 

對及川竄起的好感,又立刻削減下去。

 

「那個,及川前輩……往後請不要戳我的臉頰,會痛。」

 

「欸?像這樣嗎?」及川左右手各伸出食指,使勁襲往影山左右臉頰。

 

「及川前輩請住手!」影山閃躲不開,想回手又礙於及川是前輩而不敢造次。

 

「小飛雄你儘管叫啊,就算叫破喉嚨小岩也不會來救你的!」影山一臉憋屈的模樣讓及川戳的更歡。以往總是會被岩泉喝止:「別欺負一年級的!」如今沒有人管束,及川的幼稚行為表露無遺。

 

「話說,連作夢都想被欺負,小飛雄果然是個抖M啊。」及川輕巧的說著謊言,想著平時被自己以各種明顯的形式拒絕,卻依然棄而不舍的糾纏,還真的是抖M無誤。

 

「抖M?那是什麼意思?」影山歪著頭一臉疑問,立即被新名詞轉移注意力。

 

「小飛雄只要知道那是你的代名詞就夠了。我要鎖門了,快去關燈。」

 

及川有些遺憾對影山的捉弄只能到此為止,因為他的肚子也餓了。

 

影山迅速的將球歸位及檢查窗戶上鎖、關燈,不到一分鐘,就和及川一同站在體育館門外。

 

「及川前輩,不好意思,拖延您的時間。」影山發現天色已經整個暗下來,才體會到自己真的待太晚。

 

「早點回去。」及川擺擺手,表示不在意。

 

「謝謝前輩,明天見!那我先走了。」影山對及川行禮後得到回應後,轉身離開。

 

「路上小心別遇到色狼喔!」

 

影山額角爆出青筋,回頭大喊,「及川前輩您才要小心吧!」

 

「哎呀,原來我的美色,已經到了要讓小飛雄關心的程度了啊!身為美男還真困擾呢。」

 

影山眼神死了幾秒後,拋下一句再見就奔離現場。

 

看著後輩狼狽離去的背影,及川想著,往後社團結束時間,花一點時間留下來和煩死人的學弟相處,其實也挺有趣的。

 

END

 

雖然文中及川一直提到影山很煩,但在寫的過程中,我一直覺得及川好煩XD

希望有機會能寫影山如何看待影山。

一直對標題很苦手,說是標題廢也不為過

我發現問題的癥結點在於,我往往只想寫個場景或片段

而少有一個中心思想,所以才會每次都覺得命名困難吧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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