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這標題一看就是踩線沒成功的......總覺得在愚人節當天趕文卻沒趕上的我成了愚人_(:з)_




「及川前輩,你什麼時候會答應和我在一起?」
「愚人節那天喔。」

然而,從提出問句開始
即使過了七個愚人節,影山飛雄也從沒得到及川徹的答應。

*

手機再次被轉入語音信箱,LINE
的訊息一直都是未讀的狀態。及川煩燥的咂嘴,操作手機的手指從點擊變成戳擊,不死心的又撥了一次手機,仍和前幾次一樣無人接聽。

太奇怪了,飛雄怎麼會失聯這麼久?

及川死死盯著手機。起初因為影山經常不是出門忘了帶手機,就是手機放在背包內一整天都不看,他逼影山養成早上起床、午餐、晚餐、睡前這幾個時段,一定要查看手機有沒有人聯繫的習慣後,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超過六個小時還找不到人的焦急感。

他收起手機,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事要找人,只是習慣了影山會回覆他的訊息,儘管回覆的內容總是乏善可陳。過了片刻,他楞神看著莫名又拿在手上的手機,嘆了口氣,想著當初強迫飛雄養成習慣,怎麼弄得我才是被制約的那個人呢?習慣什麼的,真是太可怕了。

討厭──都是笨蛋飛雄不接電話也不回訊息的錯!

忿忿的掛掉電話,及川將手機放回桌上,心神不寧的想著影山最近和他報備的行程──沒有重要的比賽也沒有合宿練習──照理來說生活規律得一成不變的傢伙,不應該聯絡不上。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?螢幕上的晚間新聞接連播報意外事故,惹得及川不安感越來越重。

不、不會的,笨蛋能出什麼意外!

先洗個澡讓冷靜一下好了。及川從衣櫃翻出衣物進浴室沐浴,正要沖去身上的泡沫時,終於聽到專屬影山的來電鈴聲。箭步衝出浴室到桌邊接起手機,搶先開口:「飛雄你這個笨蛋笨蛋大笨蛋!手機沒放在身上?」

手機那端似乎是被洶湧的氣勢嚇到,沉默了一下才回復:「抱歉......及川前輩有事?打了好多通電話。」

「我、」及川語塞半晌,他下午兩點傳訊息時只是單純的想約吃飯,還有問要不要來過夜。「難道沒事不能找你嗎!」語氣持續爆衝,對影山那種「有事才找人的說法」相當不滿。

「及川前輩隨意就好......

察覺影山的話語中的無奈多了一份疲累的虛浮,及川追問:「為什麼你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?你人在哪?」

停滯的回應讓及川喂了好幾聲,正想移開手機查看是否收訊出了問題,耳邊終於傳來回音。「我在......醫院。」及川腦中空白了一下,但很快的就被略帶猶豫的接續填補。「沒事......急性闌尾炎而已,發現的早盲腸沒破.......已經動完手術了。」

他握著手機的手掐得很緊,指尖泛著冷意,做了幾次深呼吸壓下湧上的情緒,但手還是克制不了的抖。「你在哪家醫院,幾號病房?」

無力氣的語速加急,「及川前輩不用麻煩,醫生說恢復的狀況很好,明天就可以出院。」

「你在哪裡?」

「不用麻煩。」

「你、在、哪、裡?」

遲鈍如影山,也聽出咬牙切齒的意味,緩了幾秒才妥協的報出所在地。不到一小時,及川就風風火火的出現病房,正巧遇上護理師,立即詢問影山的情況與術後應注意的事項,得到鉅細靡遺的回答後,及川帶著笑臉謝過,讓護理師紅著臉依依不捨地離開。

及川轉身的瞬間收斂所有的笑意,寒著臉站在病床前盯著半躺的影山不發一語。影山被看得一陣心慌,再加上兩人姿態的差異,他久違的體會到及川帶來威壓感,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,便調開視線,留下尷尬的空白。

「為什麼不告訴我。」

及川的語氣沒有詢問的上揚,反倒像是一片壓低的黑雲。影山沒聽出及川的潛台詞是「你就是不告訴我」的質問,答道:「你剛剛也聽見了,沒有怎麼樣,休息一下就好。」

「什麼叫做沒有怎麼樣!」及川的聲勢如轟天驚雷,震得影山一楞。

他成拳的手指甲狠狠刺入掌心,停下來調整呼吸逼自己冷靜才接續:「都掛急診開刀了,這還沒有怎麼樣?難道是要傷了殘了還是......」意識到言語已經太過,及川打住,又繞回原先的質問。「是不是我不問,你根本就不打算說?」

「是。」

單音的回答如刺戳破及川的滿腔怒火,頃刻間成了一顆洩了氣的皮球。

雖然是料想中的回答,但親口回覆還是讓他無比難堪。搭地鐵趕過來時,他想過闌尾炎手術前至少需要禁食六小時,推算時間,影山大概中午回覆他訊息時,人已經進醫院了,卻對此事隻字未提。

他當時氣到抓著吊環的手在顫抖。氣影山的刻意隱瞞,更氣讓影山決定隱瞞的自己。他從影山拒絕他探視的用語是「不用麻煩」,推斷出隱瞞不是怕他擔心,而是影山覺得會造成麻煩,所以不願意說。

他才想起,其實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維持在一種不穩定的穩定之中,而這樣的關係正是他一手造成──明明影山很早就對他告白,而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,甚至還保持著密切的肉體關係。這一刻,他深深感受到自己是如何的差勁與幼稚。

──明明是自己的錯,卻還把氣撒在影山身上。

影山被凝滯的氣氛包圍得忐忑,又不知道該怎麼說、怎麼做才能脫出窘境。通常他們兩人相處大多是及川主導談話,他絞盡腦汁想著話題,突然被響亮的啪聲打斷思緒,影山驚愕地看著及川迅速浮現掌印的雙頰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。

「對不起。」

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影山持續語塞,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,及川就自行把話接下去:「做錯的地方我會加倍彌補。」緊繃的臉部線條逐漸鬆動回日常,走到影山身邊無視他的一頭霧水,逕自在黑髮上揉了揉,就將話題轉開。

「還有誰來看過你嗎?」

影山搖搖頭。「我自己來醫院的,也沒有通知別人。」頭上的撫摸停了一下,影山不明所以的抬眼,看見及川斂下眼簾,臉色顯得蒼白。「及川前輩是累了嗎?時間晚了,請早點回去休息。」

「我在這裡過夜。」

「不用了,我自己沒有問題的!」

「生病的臭小鬼少囉嗦!」頭頂上的手下滑到沒什麼血色的面容戳了戳,「我明天的假都請好了。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?醫生有說可以進食了嗎?可以的話我去幫你買點流質食物。」

影山墨藍色的雙瞳閃了閃,不再推辭。「手術後吐了幾次,醫生說是麻醉藥的副作用,打止吐針後好很多了,肩膀會痠痛,開刀的地方覺得還好。醫生說要排氣後才可以進食,所以現在還不能吃,還有要我體力夠的話多走動。」

「那你可以下床了?」

「下床沒問題,我想去外面走一下。」

及川稍做思忖,把身上的外套脫下讓影山穿著,就扶著人到醫院外邊稍做走動。雖然影山覺得體力還夠,但是行走的拉扯還是有痛感,他忍著疼沒出聲表達,但及川敏銳地看見他皺起的眉,走沒幾步路就找椅子坐下歇息。

及川依然維持著扶持的姿勢,肩上突來一沉,側眼看見影山圓黑的腦袋枕著,他也斜傾頸間將頭輕輕倚上。兩個人就這樣好一段時間不言不語。夜風徐拂,漸漸拂柔影山心底的不安。

今天一早,他被隊友點提說右下腹持續一天多的疼痛可能是闌尾炎,他獨自到醫院檢查後確診要開刀,內心是不安的。中午在等待開刀時,及川傳來的閒聊訊息,讓他數度想告知這件事,卻又怕驚擾對方。況且他還不知道,即使過了七年多了他還是不知道,他和及川的關係,究竟是不是可以在這種時候,尋求一點依靠,得到一點關心。

他最深層的恐懼,就是被及川拒絕。

曾經,在他對這份感情走投無路時,察覺異樣的菅原私下找他聊過,他記得菅原的勸告──可以追,但不可以奮不顧身的追。不能期待太多,期待越大,傷害越大。

他不明白前輩的意思,但經過幾番跌跌撞撞,他終於明瞭──可以靠近,但不可以太近。不明朗的關係靠得太近,容易要求的太多而受傷,因為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。於是他學會在及川身邊畫出一條線,並要求自己不能超過這條線。

設立界線對總是一個勁往前衝的他而言,不超線極為困難。但最終還是克制住衝動,因為他再一次次的站起繼續追逐中發現,他想要的現實不允許,而他是個現實的人,卻又執著的不肯對及川放手。

他偶爾會想起菅原在最後帶著苦笑和他說:可以的話,我還是希望你放棄。

但他不想也不肯,只好學會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──精準的踩在線前不逾越。

所以他也在想,他應該是做到了岩泉所告誡的──要好好保護自己。

進手術房前,刻意關掉手機的提示音與鈴聲,彷彿如此,他就可以暫時忘卻及川徹這個人的存在。術後麻醉退後的疼痛和不斷的嘔吐侵蝕他的心思,他無力再多想,以致不適感稍退後,拿起手機時看到多通未接來電和LINE上刷了一整片的訊息時,眼眶一熱。

大抵是病中的人心理都比較脆弱,他忍不住伸出手越過那條線,回了及川的電話。但即使如此,他還是沒有打算告訴及川他開刀的事,只是單純的,想聽聽及川的聲音。

而及川的追問、暴怒到決定溜下來過夜關切,他不知道該怎麼解讀。繁雜的思緒最終化為一句吶吶的言語:「謝謝及川前輩......來陪我。」

「因為飛雄是笨蛋,所以及川前輩只好來了!你出院後來住我家,你家的鑰匙給我,雖然你的日用品我家大多都有,但應該有遺漏的,我去幫你拿。」

攬在腰側的手和肩靠肩遞來的溫度,暖得影山不想推辭,決定讓自己再任性一次。「那就暫時麻煩及川前輩了,謝謝。」

及川輕敲影山頭頂一記,嘆了口氣後看著路燈旁已經綻放的櫻花。

*

出院後及川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影山受寵若驚。


時過一周,傷口恢復的狀況正常,他在及川的陪同下又回到醫院拆線。離開醫院時及川櫻花說:「根據情報,櫻花今天是開滿日,等小飛雄再好了一些,我們一起去看櫻花吧!」

「與其說是去看櫻花,不如說是看人吧。」想起洶湧的賞櫻人潮,影山皺起眉頭。「話說今天是幾號?」養病這段期間他被勒令不能做激烈運動,大幅減少予排球相處的時間,讓他連帶喪失了時間感。

「飛雄真是一點情調也沒有!今天是三月三十一號喔。」

「及川前輩最近買的東西,該不會和什麼情調有關吧?」影山原本覺得及川家還算寬敞,但連日來多了不知內容物為何的箱子盤據,擠壓了視覺空間。

「那個不是買的啦,裡面是什麼暫時是個秘密唷。」及川眨眨眼,影山喔了一聲,對那個秘密一點興趣也沒有。

「對了我家鑰匙──」影山說到一半,及川叫嚷著飛雄快看落櫻在空中飛舞,接著兩人就著賞櫻開始沒有養分的爭執。

拆線後,影山重回球場開始強度不大的練習,回到及川家中他覺得特別累。除了要剝除身體因養病期間造成的生鏽外,還有愚人節接連被隊友惡整,就連現在也還要提防著及川。疲累感讓影山上床的時間提早了一個多小時,臨睡前他一臉狐疑,不太相信一點動作也沒有的及川。

「小飛雄幹嘛這樣看我,難道是想要了嗎?」

等待拆線的期間,他們解決慾望只有用到口手,影山不否認其實他挺懷念及川在他體內的充實感,但現實是力不從心,只能果斷的拒絕。「今天太累了,不要。」

「好吧,晚安。」

影山定定地看著及川幾秒,還是沒看出端倪。「晚安,你也早點睡。」影山拉上被子,朦朧的睡意被客廳叫了九聲的咕咕鐘打斷片刻後,就沉入深深的睡眠中。

恍惚中他聽見有人叫喊,眼皮沉得睜不開。他原本想裝作沒聽見,無奈耳邊的聲音一直沒停只得睜眼,昏黃的夜燈讓他覺得眼部刺痛。

「幹嘛......」語氣帶著被吵醒的不悅,「現在很晚了吧。」

「飛雄,我們在一起吧。」

影山霎時間瞪大眼睛楞怔,心臟簡直要跳出喉間,他瞄了一眼手錶後,艱難的吐出:「我要繼續睡了。」

迅速翻身背對及川,將身體蜷成一團,用被子蒙住頭拒絕對話。

「聽我說完啊!」及川一手用力的將影山扳回來,一手拉開蒙臉的被子。

「不要說!」

影山以近乎大吼的音量回覆,但心裡積鬱的悶氣卻沒有隨口而出,反而持續累壓。他想起之前問過隊友──如果告白了,卻被告知會在愚人節答應,那代表什麼?

「通常愚人節告白的人,不是開玩笑就是真心的,後者告白失敗還可以順著愚人節的台階下。但你說的這個,在這種明擺著就是要騙人的日子,那就是認真的拒絕了吧。」

剛剛手錶顯示是晚間十一點五十一分。

他有些茫然的想著,或許前一周給予的超常溫柔,是最後的餞別。

及川拉開影山掩住的耳說,「和愚人節沒有關係,反正就算我不是在這天給出回覆,你也不會相信我是認真的吧。」

影山無法反駁,實際上的確是不論及川怎麼說,他都不太會相信。他追及川追得太久了,這段關係又是如此微妙,他已經不知道也不能想像,兩人能真正在一起,會是什麼模樣。

「飛雄你啊,從頭到尾就沒信任過我。雖然都是我自己造成的,但還是會覺得很受傷啊......雖然表面看起來一直都是你主動我被動,但實際上內在表現,我們的處境反而是倒過來的。」

及川的眼神飄了一下,又轉回影山身上確認他有聽進去。

「我是在你開刀那天才明白。你說沒有通知別人,那沒有被通知的我,對你而言也只不過是個『別人』。就連我說出院後到我家住,你也只說『暫時麻煩』,說到底,你根本也沒有真正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意思。」

及川神情抑鬱的控訴,認知到這些時,切身體會到什麼是自食惡果的滋味,下嚥的苦又混著酸澀感凝聚成劇烈的痛,只能自體承受。

「大概是我們的關係維持的太久又太自然,其中有些變化就被我遺漏了。不管你是刻意的還是無意識的,你守著一個界線沒有跨過來,卻把我給拖下去,為了負起責任,你必須和我在一起!」

影山還是無法反駁,雖然他想的沒有及川說得那麼仔細,但被這麼一提,他發現自己的確是這樣的心思。不過最後面那段話,又引起他的猶疑。

「果然,還是愚人節吧?」

「就說了不是愚人節啊!」及川即使已經料到沒那麼容易讓影山相信,語氣還是不自覺的加急。「家裡那些箱子,裡面裝的東西都是我從你家收拾好,再讓貨運公司寄過來的。」

「啊?」

「你那邊的房間退掉,我們倆先一起住,雖然會比較擠,但節省開銷我們應該不久後就有足夠的頭期款買房子,然後──

「先等等......」事態發展過於快速且遠遠超乎意料,影山的腦袋塞了一堆訊息難以消化,他想了一下,最終他撿選了最在意的一點出口:「及川前輩,請你別那麼認真,我會當真的。」

影山閉起眼睛,他害怕睜著眼睛會看見那雙認真的棕瞳,突然轉成帶著輕浮的笑意說:「愚人節快樂。」他感受的到及川的視線沒有離開他身上,周遭靜得他聽見不安的心跳聲和秒針行走的聲響,等待回覆的每一秒都像是一場凌遲。

客廳的布穀鳥開始啼叫,及川將額頭靠上影山的,混著布穀、布穀、布穀的聲響回應:「我是認真的。我不想當你的別人,我要當你的愛人。」叫聲滿了十二聲,影山睜開眼,看著及川的瞳內有他的倒影。

「如果這是夢的話,我不想醒。」

及川咬上影山的嘴唇再放開,問:「會痛嗎?」點頭。「那你沒有在作夢。」

影山主動吻了上去,將所有的不安拋到九霄雲外,身體內的熱度開始向外擴散,惹得他整個人像一簇火焰。兩人抱成一團,如乾柴烈火般的燃燒,一場痛快淋漓的性事完結,及川摟著影山親暱的說道:「你家的鑰匙是我的了。」

影山這才想起他家的鑰匙還在及川那裏。「就算房子要退租,鑰匙不還會造成房東的困擾。」

「我的意思是你家以後就是我家,歸屬於我了!飛雄你果然是個笨蛋!沒情調的笨蛋!」

及川抱怨完後失笑,引得影山一臉困惑。

「沒事沒事,晚了快睡,剩下的事我來就好。」及川清理完情事遺留物後再次上床,盯著影山的睡顏悄聲:「決定和笨蛋飛雄過一輩子的我,大概也是個愚人吧。」

算了,反正當愚人總比當別人好。

及川想著想著就彎著嘴角入眠了。

END

後記:

始料未及的爆字數。而且花了不少時間在看闌尾炎手術的相關紀錄,有些細節強迫症簡直神煩......文里沒提到,飛雄做的手術是採腹腔鏡闌尾切除術,這種手術較傳統方法會恢復的比較快,也降低傷口感染的機率。而櫻花的開花情況是參考東京,但主作用是用來示意時序將進入四月,所以就沒寫明及影所在的地點。

另,lofter的關注數剛好滿兩百五十了,謝謝大家給予的支持。想做點什麼來回饋,但貧乏的腦袋只想得出開點文,但上次開的點文拖好久到現在都還沒寫完(慚愧),就先做罷了。歡迎大家提供活動想法拯救我貧乏的腦袋XD如果一直沒想到的話,我我我就只好繼續清腦洞還文債了~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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