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梗概呼應2016年好及影日寫的文→【HQ/及影】11/19(形象標題XD)
#倉促結尾請見諒



沒有什麼是吃一頓不能解決的。

如果有,就吃兩頓。飛雄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直白。

可是,連一頓都吃不完該怎麼辦?

及川嚼食早餐,思索如何應對史無前例的狀況。從早安開始,他就感受到影山心不在焉,對答也愛理不理,卻又有幾次瞪視著他欲言又止。他想了想,決定暫先不過問以免自撞槍口。

——昨晚的歡愛他很愉快,影山卻不怎麼開心。

起因是睏乏的影山不想事後多做清理,要求射在外面。

「射在身上可以嗎?」

「可以。」

他選擇了臉。

但那個不像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事,尤其今天準備的早餐特別豐盛。而且,飛雄這麼單純的傢伙,一般來說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。

及川思來想去,越發好奇究竟是什麼事,會讓以食為天的影山食不下嚥?他放下牛奶擦拭殘留嘴邊的白痕後,雙手交叉托著下巴,身體盡可能傾近餐桌,一副知心大哥哥的姿態開口。

「飛雄做了什麼夢嗎?」他推敲各種可能讓影山不快的因素,最後只剩無法掌握的夢境——那個夢極可能與他有關。

影山嚇了一跳,從一直吃不完的餐盤中抬頭,眉間皺摺一如今日初醒乍見及川,眼底有著濃厚的不悅與困惑,沒有否認。

 

「有話就說。你這樣看我,我也不明白啊?」及川被看得莫名其妙,抽出右手拍拍影山頭頂,通常影山的心思他可以讀懂九成以上,但現下實在難以捉摸。

影山一臉糾結地撇過頭避開視線,隨即雙頰一疼,被掐轉回正面迎上及川的臉。

「及川先生都這麼關心你了,就說嘛——」及川勾著嘴角,關心被拒的窩火轉成含帶脅迫的笑容。影山本能的貼近椅背,遠離對坐的人。

及川更生氣了,簡直懷疑影山在夢裡做了什麼虧心事。

「快說——」及川另一手撐桌,站起身瞇眼橫過桌子逼視。

「你先放手!」影山推著及川的肩,試圖從巨大的壓迫中逃出。

「你先說!」及川抵抗著影山的推力,不打算妥協。

「你先放手!」影山繼續不甘示弱。

「你不敢說,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夢!」及川越來越窩火,平日坦率的人此刻遲遲不答,加上從起床開始的冷對待,讓他不由得產生各式奇怪猜想。

「啊?」影山拉高聲調,惡狠狠地大聲回覆:「及川前輩才對不起我吧!為什麼選了十二歲的那個啊?」

「十二歲的那個?你到底做了什麼奇怪的夢啊?」事態峰迴路轉,及川鬆開掐在影山頰上的手,一頭霧水地面對指控。

影山糾結片刻,乾脆破罐子摔破地坦白。「我夢見我們在湖邊散步,我意外掉進湖裡,湖神問你掉得是十二歲的我,十五歲的我,還是二十二歲的,結果你選了十二歲,為什麼啊?」

及川戳了戳影山緊鎖的眉頭,失笑道,「你自己做奇怪的夢,還好意思問我?」

「是你硬要我說的!」影山抓開及川的手。他止不住在意,甚至在意得吃不下飯。

「這個套路好熟啊,該不會又是小岩擔當湖中女神吧?」及川邊說邊坐回位置上,鬆懈後興起調笑的心思。

他憶起約六年前,近十九歲生日時,影山突來的告白令他深感困擾。兩人在湖畔拉扯,他意外落湖溺水產生荒誕幻境——岩泉圍著浴巾,問影山掉得是十五歲的及川、十八歲的及川還是二十五歲的及川。

「呃、好像還是?」影山回憶了一下,發現話題跑偏趕緊拉回來。「那個不是重點!」

「飛雄居然說小岩不是重點,真是太傷小岩的心了!」

「我不是那個意思!」影山急忙解釋,「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選了十二歲的那個!」

「我為什麼不選十二歲的那個?」

影山被及川的反問噎住,一時無法反駁。

「十二歲的飛雄雖然很煩,但小小一隻超級可愛,對前輩也很尊重……」說著說著,彷彿回到北川第一的體育館,那個矮了他一截的身影雖然鋒芒逼人,但圓圓的臉龐和略高的嗓音稚氣未退,跟前跟後地問他發球的訣竅,追著他的眼神總是閃閃發亮。

「反正不像二十二歲的這個這麼大隻,表情兇巴巴又沒大沒小!」及川趁機抱怨了一番,雙方幾乎持平的身高讓他積鬱已久,影山對他的敬重也隨著交往時長而日漸消磨。

「排球選手本來就需要長得高!表情兇惡又不是我能控制的!而且我才沒有沒大沒小!」影山怒氣十足地接連回擊,尤其被指責的最後一點,明明是及川太煩。

「還有啊,十二歲的飛雄可純真了!不像二十二歲的這個——」及川看著影山轉身拿起櫃子裡的挎包背上身,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,驚訝地收住調侃,連忙攔人詢問:「要去哪?你答應過下午要陪我去買東西的喔!」

「不去了!才不要去幫你提東西!」影山從鞋櫃拿出運動鞋,直接將腳塞了進去,完全沒餘裕蹲下繫緊鞋帶。他用力推開,趁著及川穩住踉蹌腳步時直奔出門,

「喂、等……」及川穩住身體,錯愕地目送影山狂奔出門的背影。

太奇怪了,飛雄居然吵到一半就閃人,還對約定好的事情爽約?

及川蹙眉站在原地雙手環胸,抓住影山反常的反應仔細爬梳一次,不消片刻就理出頭緒,嘴角止不住笑意地哼出小曲。








指尖宛若覆上一層薄膜,碰得到球,知道球離手行進後的方向,但掌握不了精準的落點。

一如現在的心情。

「你自己做奇怪的夢,還好意思問我?」

及川的質問和球落地的聲響重疊,影山煩躁地拉起衣領拭汗,用力咂嘴。

會做這種奇怪的夢,還不都是及川前輩害的!

昨天,兩人趁著難得的休假,抽空一同回宮城老家。及川整理房間時,意外找出國中時期的相簿。翻頁的氣流如風吹動記憶,及川叨叨絮絮著許多影山不曾參與的生活:哪個老師上課有趣或無聊、哪個女同學曾遞來情書、哪個男同學視他如仇敵、哪些曾經要好卻失聯的朋友……

影山起初認真聽著,失落和拾遺的心情參半,但過多聽起來讓人不爽的內容,他開始意興闌珊。依稀聽見及川又提到告白什麼的,片刻後,連綿的聲音嘎然而止。

他投去疑惑的眼神,發現及川眼底浮動水光,含著一些他讀不懂的情緒,但是整體看起來很溫柔,溫柔得讓他覺得不愉快。他噘嘴順著及川的目光與指尖,尋見一個頭圓如球的黑髮男孩對著鏡頭睜大眼睛,手拿著咬去大半的飯糰,雙頰塞得鼓鼓。

影山心跳突然加快,手腳不知該怎麼擺。

他不自覺地靠近,想知道國一時的自己,在及川的眼底是什麼模樣。只見及川指腹在照片摩挲片刻,斂眼看不清神色,接著抬起頭,若無其事的翻頁。影山卡在喉間的話語來不及吐出,及川指著下一張排球部全員的合照,問著他還記不記得當時的合宿。

在及川家享用一頓熱情的晚餐,影山早就將這件事拋到腦後。然而晚上搭新幹線返回東京的家,抱著他歡愛的及川,身影和下午看著相片的及川重合,他分神想著——為什麼那個時候的及川前輩,會看起來那麼溫柔呢?

好像比對我還溫柔。

想不明白,也來不及想明白。

走神被察覺的結果,就是迎接直擊敏感點的攻勢,快意攪得腦袋一團亂,無法多做思考。停滯的思緒,留到夢中繼續前行。

及川前輩選了十二歲的自己。

明明二十二歲的我,才是一直待在身邊的人,及川前輩憑什麼選十二歲的那個!

被遺棄的失落與不甘心,像輸了一樣。

所以,受不了及川前輩一直拿十二歲的那個來做比較。

煩死了。

汗水浸濕衣領,縈繞的煩躁絲毫沒有隨之排出體外。

球依然無法在預想的點落下,影山收拾落了一地的球,拎著水壺坐到牆邊稍做休息,慣性地拿起查看手機有沒有消息——這是交往後才養成的習慣——,果不其然,有及川傳來的消息。

中午煮豬肉咖喱,等你回家一起吃唷~

影山嚥了嚥口水。早餐吃得不多,又運動了半個上午,此刻被勾起味蕾的記憶,飢餓感霎時排山倒海而來。等、回家和一起的字眼帶來正面感受,他立即更衣收拾,啟程返家。只是一開門,迎面而來是及川過於燦爛的笑容,消下的火又默默燃起。

很快地,影山就被滿室的香氣餓得沒有餘力生氣,餓得懶得理會嘴角高翹的及川,洩忿似地將一匙又一匙的咖喱往嘴裡塞,放任及川唱獨角戲般地談話。飯後,影山收拾好碗盤,去浴室洗掉一上午的汗水,仍舊不想和及川交談,也不想照預定的行程出去買東西,一聲不吭地回房間午睡,毫不理會尾隨進來的及川。

影山遠離床中心側身躺著,才剛拉好被子,另一端的被子就被掀起,隨即身旁一沉,一隻手環了過來。他不快地肘擊貼在後背的人,喊痛的氣息噴灑耳邊,熟悉的酥麻感讓他渾身一顫,逃避似地往床緣挪了挪。背後及川也隨之移動,並收緊手擁住影山以防滾下床。

「飛雄你啊——」

影山側頭,有股掩耳的衝動,不想再聽及川說話。

「真的可愛得要死耶!」

「……你明明說十二歲的我比較可愛!」影山僵著身體回應出乎意料的話語。一秒後,才回神自己一時腦熱,用了「可愛」這種奇怪的詞彙形容自己,瞬間渾身起雞皮疙瘩。趁著影山糾結的間隙,及川另一手圍了過去,雙手成圈,使力抱著影山滾離床邊,再翻身和影山臉對臉。

「我從頭到尾,都沒說過現在的飛雄不可愛唷。」及川撥開影山的瀏海,眼底漫出笑意。

 

戀人吃醋的行為,表現在乎與獨占慾令人欣喜。

而且吃醋的對象居然是自己,太有趣了!

「你說了!」影山別開眼噘起嘴。

「冤枉的及川前輩來幫你複習一下,早上我只說了『反正不像二十三歲的這個這麼大隻,表情兇巴巴又沒大沒小。』沒有一個字說你現在不可愛——」及川說到一半,就被影山惡狠狠地截斷:「反正你就是那個意思!還拿十二歲的我來做比較!」

「臭小鬼,聽人把話說完啊!」及川俯撐困住掙扎的影山,「如果覺得你不可愛,我就不會和你躺在同一張床上。」

「可是你還是選了十二歲的那個!」影山咬緊下唇,頑強盯著及川。

「再讓我選一次,我還是會選十二歲的飛雄唷。」

「為什麼啊?」影山忿忿質問,固執地想獲得解答。

「笨、蛋。」及川低頭用鼻尖蹭著鼻尖,壓低聲線,「我們在一起時你十六歲,選十二歲的,我們就多了幾年的時間在一起,不是很好嗎?」

儘管大吵時,總會冒出天天都得和這根木頭相處,感覺很煩的念頭。然而憶起分隔兩地,久久才能見上一面的撓心時日,又深感該珍惜在一起的生活。

 

過往日子已不可追。影山拋出這個問題後,他細想心路歷程,多少懊悔著國三的自己曾深陷迷障。

「還有,聽好了哦,這話我只說一次,就是……想對那時的你好一點。當然啦,就算再重來一次,我依然不會教你發球。但是……」及川嘆了一口氣,接續吐出為難的心聲,「態度和言詞可以好一點,至少別總是把……討厭之類的掛在嘴邊。」

當時的他,前有跨不了的障礙,後有緊追的天才,前後夾擊的脅迫,逼得他將就近糾纏不休的影山當標靶。

討厭不止一刻是真心。

直到岩泉用頭錘警醒他。儘管討厭仍存——畢竟天才讓人火大——,但比起實質意涵,更多是一種已成慣性的日常。那時的他從未思考,總是直面惡言惡語的影山有何想法。

 

假如,飛雄那時因我的討厭而討厭我——

及川不敢再往下想,雙手環繞影山背部圈抱,整個人趴在影山身上,埋頭悶聲說了一聲:「抱歉。」

影山眉間起摺,伸手回抱。

他依稀記得岩泉截住及川揮出手的那幕。當下他僅有片刻慌張,離開現場後還能寬心地吃著飯糰。然而那晚,夜深人靜躺在床上歇息時,記憶不由自主地回放,連帶放大感官,感受比身處現場還清晰。

襲卷而來的情緒繁複難以辨認,他下意識地匯聚成聽慣的「討厭」。

回憶起當時,他已能辨別那一天,面對挾風而來的攻擊僅有驚愕,但意識到「被討厭」,是一種奪走呼吸的恐懼。

那是第一次體會到害怕的感覺。很久之後,才明白那樣的害怕有更深層的意義。

事發隔天早上,他在穿著短袖的時節,指尖發冷地走到岩泉身前,詢問想了一夜的問題。

「及川前輩是不是討厭我?」

「別問我這麼難的問題啊——」岩泉煩躁地抓抓頭,眼前的後輩如一頭身負重傷的小獸,死死抓住生存下去的機會。他重嘆一口氣,「這麼說吧,及川討厭的不是你,而是你身上的天賦。經過昨天那齣,及川應該回歸正常了。但影山你啊,也別老是跟前跟後……」

天賦什麼的,影山至今不甚明白,後續苦口婆心的勸戒也沒聽清。岩泉前半段的話語足以鬆開心結,讓他依然故我的堅定追討。

一如至今糾纏的目光,仍閃爍不已。

「不用道歉。」影山使勁翻轉,撐起上身俯瞰發愣的及川,「及川前輩現在喜歡我。」

「臭小鬼——」及川捏了捏影山頰肉。方才的坦白不論是面對年少浮躁的幼稚,或是等待回應,左右都是難堪,然而影山一錘定音的回覆,打散往昔陰憂。他嘴角昂揚,「真狂妄啊,我可是選了十二歲的飛雄哦?」

「我會讓你承認,現在的我更厲害!」

影山不服輸地扯起及川衣領,接著以身體大聲宣告,他比那個純真一如白紙的十二歲,擁有多麼濃艷的優點。

及川樂得看影山與不存在的敵人爭鬥,甚至時不時出言挑撥加深戰意。他眼中那個渾身叫囂「愛現在的我多一點」的影山可愛得要死,決定不點破無論幾歲的飛雄,都是心中的唯一。


Fin

後記:
這文前年就寫了大半,去年多寫了一千字,沒想到距離今天只多補三百字就簡略完結了呢……時隔八個月完全沒寫文,手感和文感極差,折騰許久才寫出這麼一丁點請見諒,復健之路總是漫長呀……

尾端直接掐掉一台車,才想起去年卡文就是不想面對這台車啊~但想想這台車的沿途風景,應該會正中自己的好球帶,希望有緣相見!

近期連載看得老淚縱橫,雖然很多以往常用的同人設定不合時宜了,但十分樂見這樣的發展~謝謝古館老師!

雖然這大半年找不到生活的意義,喪失很多熱情與去愛的能力,但看到正中紅心的及影還是開心得想要翻滾。總之,,能喜歡上及影真是太好了,能因及影而相遇,真是太好了 ~好及影日快樂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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